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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2章

夜色浓稠如墨，鹅毛大雪纷纷落下，沈时焱望着远处漆黑的树林，眉心紧锁。

后悔吗？

自然是后悔的。

他知道许嘉明胆小，却没有料到意外的发生。

他该答应他的，早点答应他，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，他也就不会死。

沈时焱长这么大，能活到现在，全靠一个“狠”，他做事从来不后悔。但这一次，他会被这件事困一辈子。

一支接一支抽了很久烟，直到嘴里发苦他才停下，转身回到卧室里，往床上瞟了眼，空空荡荡的。

浴室里的灯亮着，可里面没有任何动静。沈时焱抬脚走过去，抬手叩门，“顾念？”

“......”里面没有回应。

沈时焱去拧门把手，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。

“顾念！开门！”他声线发沉，拍在玻璃门上的手力道加重。

沈时焱心中隐隐不安，他折回床边，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备用钥匙，成功的打开了浴室的门。

里面全是水，盥洗池上的水龙头还开着，水从盆里溢出来，洒了满浴室的。顾念靠在墙角，手腕搭在一边，从洗手盆里洒出来的水像一条瀑布，刚好落在上面，一遍遍冲刷着她割开的伤口。

沈时焱呆愣了几秒终于回过神，往她身边奔去一把抱起她，有东西叮的一声落在地上，他看了一眼，薄薄的剃须刀片散发着刺目的寒光，仿佛在他眼睛上割了一刀。他心跳快得要命，身上也开始冒虚汗，一向镇定的自己竟然有些腿软，手也在发抖。他觉得嗓子干哑得就和在沙漠呆了几天的苦行者一样，发出的声音也不像自己的。

“顾念？顾念......”

顾念紧闭着眼，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，仿佛还带着眼泪。她的身体还有温度，可是呼吸那么慢，慢得就像随时可能会停止。他把她抱到床上，用力按住手臂某处阻止继续大量流血，一边抖抖索索的抬起她的手腕看。还好她割得不算太深，血液已经有凝结的迹象，但是他还是怕，说不出的怕。

他在黑三角遭遇的那些黑暗，是一个正常人无法想象的。他也算见惯生死，但是这个顾念细细手腕上深深的伤疤刺得他眼睛疼，像被洒了一把辣椒一样。他颤抖着给她迅速做好简单的止血措施，抓过床单裹起她发凉的身体，抱起她便冲出去。

风止接到消息，已经冲到车库，把车开出来。刚好沈时焱抱着顾念冲出来，马不停蹄的上了车。

“开车！去医院！快！”沈时焱的声音竟然在发抖。

车速很快，车厢内却很静很静，沈时焱听得到自己的心跳，沉沉的，跳得那么快，快得他越来越恐慌。他的呼吸也粗重急促，但是他几乎听不到顾念的呼吸。

顾念靠在他怀里，一动不动，他把脸埋在她颈窝里，她的大动脉还在微微搏动，她身上甜丝丝的味道混入浓郁的血腥气，刺激得他鼻子发酸。

同时他也看见了被鲜血一点点染红的床单，那鲜艳的颜色刺的他眼眶发酸，只能咬着牙冲风止吼，“开快点！”

风止双手稳稳的握着方向盘，“先生，已经很快了。”

车开进了医院，还没停稳，沈时焱就已经伸手打开车门，抱着顾念冲进了急诊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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