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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神以巫傩通天地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……不可能！不可能！”太虞族长尖锐地喊起来，“上神芸芸，兵甲覆面者何其众，如果能以巫傩沟通天地，那我神太阴怎么没有告诉我族之人！荒谬！荒谬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月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，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挣扎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太阴？”她声音说不出的轻蔑，“太阴算什么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是啊，太阴算什么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师巫洛以指腹轻轻碾过那张面具中心新多出的一点殷红，久久地凝视着它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诸神芸芸，众妖攘攘，凡人苍苍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除了那时还一身白衣的神君，再不会有人发现了……那是遂古之古，那是真真正正的鸿蒙未辟。那时连十二洲都还没建成，隅隈未有洲屿为定，幽暗无边无际，天地之间的第一座城，是他亲手建起来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只有他发现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也只会是他发现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师巫洛银灰的眼眸印出深黑面具上的金纹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依稀间，又看见当初那藏在林木深处的小屋，白衣的神君带着轻快的笑意，用饱蘸金漆的笔尖在面具上描绘出美丽的纹理——那是听神君说了那么多世间的万事万物后，初生的天道提出的第一个请求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能不能碰触看看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能不能知道，你触碰草花树木与飞鸟时，是什么感觉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让我想想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白衣神君在琼花荫下仰首，清风吹过，浅红的花落满肩膀，又轻轻滚落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那时地上的城池只有一座，他还有许多东西都不懂得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察觉他的沉默，神君笑起来：“想什么呢，肯定有办法的。你等我几天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好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几天后，神君真的想出了办法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在最后一笔金漆绘好后，神君抚去浮木，将面具戴在自己脸上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怎么样？”第一次通过巫傩仪式，令天道依附在自己身上，神君也显得格外新奇，一边兴致勃勃地询问他的感受，一边以指尖稍微扶了扶面具，戴得正了一些，“现在能感觉到了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木纹在指腹留下的印记，轻风拂过衣袖的气息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世界忽然有了形体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记住了血液的温度与一位神的呼吸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那时他还不知道有个词叫“生离死别”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直到神君从云中坠落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神君将那张始终好好护着的巫傩面具高高抛起，说了句谁也不明白的抱歉……说好了要送你一个清平美好的世界，最后只能给你一个残缺的人间。说好了要一起泛舟饮酒，最后只能给你留下一个亲手触碰世界的希望……

nbsp;nbsp;nbsp;nbsp;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还有太多的约定没有遵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红衣坠落，成万千流火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触碰不到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接不住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师巫洛轻轻闭了闭眼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……在坠落那一刻，神君没有后悔，也没有怨恨，只有歉意只有担忧。是觉得誓约难守吗？是觉得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来得及教他吗？是担心他来日亲自走进人间会迷茫不知所措吗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那是他第一次自己真正读懂了情感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——在教他什么是“情感”的神死之后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师巫洛睁开眼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单手握着那张漆黑深金的巫傩面具，将它戴在自己脸上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悬于所有人头顶，由刀剑构成的雷霆電网轰然一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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