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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又青久久不言,唯有震颤。
原来他什么都知道。
什么都能理解。
她早就明白,在傅惊尘这边,她是藏不住什么东西的。
“总不能让你白白唤一声’兄长’,”傅惊尘侧身看她,“只不过,以后别随便认哥哥了。”
“同你的好师兄们也避个嫌,”他补充,“怎会有人以为你是‘少夫人’?你那年长的二师兄,年轻时若努力些,孩子也便同你一样大了。”
花又青:“……我二师兄只比你大五岁。”
……
花又青的确很久未睡了,困到现在给棵树都能爬上去睡三天三夜。
她拖着疲倦身躯回客房,半裸状态的小黑已经被送去方回燕房间,心胸宽容似海、母爱泛滥的二师兄会妥帖地安置好这一迷途妖兽。
房间内暖融融,虽无炭炉,但楚吟歌已聚气将整个房间烘得干干燥燥,也早早地暖好被窝,只等她回来;花又青脱掉鞋子,洗过澡,钻进被窝,依赖地贴靠着三师姐,怔忡。
被子中满是三师姐的香味,她常接触中药和各色的玉,身体搂起来也是温软温软的一块白玉,嗅起来很像阳光下的小草。
花又青贴着她暖和的身体,渐渐放松身体。只是,闭上眼睛前,还在想,清水派内部,到底是谁在暗中和傅惊尘通信?
能会是谁?
清水派没什么油水可以捞,他(她)又能有什么目的呢?
想不通,不想了。
院子外鸡刚叫一声,花又青便睁开眼睛,匆匆穿上衣服,同楚吟歌说了一声,直奔傅惊尘居所。
傅惊尘却不在。
因昨夜方薄天突发恶疾,琴夫人不在,跟随他时间最久的那位骓娘子连夜请了郎中,没有一个认出是何疾病;万般无奈之下,骓娘子想起“仙长”傅惊尘,一大早便哭哭啼啼地请了傅惊尘过去。
花又青赶过去的时候,方薄天刚好咽下最后一口气。
骓娘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俯在方薄天身上,一股脑儿,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方回燕身上。
“一定是他!”骓娘子淌着泪,咬牙切齿,“老爷身子骨向来硬朗,怎么会忽然生病?一定是方回燕觊觎我们这家产,才会故意将生病的人带来,传给老爷——”
花又青靠近,想去看,却被人拦下。
骓娘子看她的眼神,恨不得要吃了她的肉,狠狠存着凶气。
傅惊尘以白手帕盖在方薄天脸上,嘱托骓娘子为他收敛遗容——尸首要早早下葬,切记以黄泥塞住方薄天身上所有孔洞,以烈火焚
烧,否则,将会有更多人患病。
骓娘子吓得脸都白了:“老爷这是怎么了?”
傅惊尘说:“被琴夫人下了蛊。”
骓娘子翻了个白眼,登时倒在地上,再起不来。
一团乱糟糟,傅惊尘倒平静,穿过人群,示意花又青跟上:“走,去找蓝琴。”
花又青问:“方薄天怎么了?”
“蓝琴住在这的第一夜,便将母虫放入他的身体,”傅惊尘说,“如今她知道你我追来,自然要取母虫遁逃。母虫被取,剩下的这些小虫又无力量压制,自然会吃空了他。”
花又青一阵悚然,她回头看,房间之中,床榻上,方薄天的皮囊之下,肌肉同血脉缝隙处,密密麻麻,像打翻了一袋大米;再细细看,哪里是什么大米?分明是一坨又一坨的蠕动小白虫。
她终于明白,为什么傅惊尘要骓娘子娶黄泥封住方薄天身上所有的孔。
这些小米虫,吃空了人的身体,自然是要爬出人皮,再去钻入另一个活人的身体中。
险些呕出,花又青脸色煞白,问傅惊尘:“为何我们不直接烧了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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